第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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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什麽東西？一個連醫都還沒學的毛頭小子，給她看病。
檀歲清聽完這話，嘴角尷尬一笑，連忙擺手道：“不用不用，我等兩分鐘。”她好像再說句‘她還想要命呢’。但她沒說。
“姐，我們坐我同桌那邊。”梁歲桉環顧一圈，指了指談翎序旁邊的空閑椅子。
檀歲清壓根就不是一個願意一直站著的人，能坐著覺不站著，“嗯” 了一聲，坐下時，她餘光中，談翎序正對著聊天對話框一頓輸出。
一分鐘不到，一位年近五十的女醫生，從門外急急忙忙進來，先是擦幹手上水漬，而後才上來詢問她一通，最後告知她沒事，梁歲桉在她邊上長舒一口氣。
進醫務室是倆人，出醫務室是仨人。
談翎序跟在二人身後出來，只不過他是去往男生宿舍樓，而他身前倆人則是去往食堂，等待吃午飯。
**
同天下午，太陽已然褪去正午的灼熱，霞光四散，像滴水漣漪。
夏日傍晚，風裏依稀卷著熱意，依舊讓人難以離開教室空調。
檀歲清手中拎著一個剛洗過的蘋果，今日她不值日，晃悠晃悠的就進到高一A班窗子前，她本想找下梁歲桉，結果一整個班的人都不在，她搖搖頭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果真都是些不怕熱的孩子。”哪想她既怕冷也怕熱。
高一A班教室前後門，窗子全都敞開著，一看就是剛打掃完，一溜煙全跑了。
她咬了口蘋果，慢吞吞走到她弟座位上坐著，還真別說，自她升了高二，教室裏桌子兩兩對著坐，都好久沒曾體驗過這種前後桌的感覺了，也挺久沒有高一入學時心中浮躁了。
約莫十多分鐘後，教室內落針可聞。
頭頂風扇都是新換的，只觸涼意，未聽噪音，那顆她沒吃完的半個蘋果被她慢慢松開，滾到旁邊的桌子上，她趴在桌上邊吃邊看梁歲桉的漫畫書，不知不覺睡著，她都不知道。
教室裏有人折返回來她也不知道，只她醒來時，正吹著她頭頂的風扇不轉了，胳膊都被她自己睡麻了，臉上蓋著那本漫畫書，紅撲撲的小臉漸漸露了出來。
她睡眼惺忪，朦朧視線中逐漸有了一個穿著夏季校服的輪廓，她“蹭”地一下，就直起身子來。
‘怎麽睡著了？’她心中反嘀咕。
她弟桌子緊挨走廊窗戶，她頭正好是側在另一邊睡得，對著外頭談翎序的桌子，她把漫畫書從她臉上拿下來後，驚訝目光中，她空捏了一下自己那只被枕麻，這會兒正放在腿上的手，那顆只被她啃了一半的蘋果不知何時竟然從她手中脫落，落在談翎序的桌上。
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，談翎序什麽時候回來的，就坐在她外側，雖然這確確實實就是人家的桌子。
“你走路挺輕的。”檀歲清伸手指將那顆蘋果轉到自個身邊，順手丟進兩桌之間用膠帶貼著的塑料袋裏，她主動說了句。
談翎序此刻正翻著一本名叫的《致星星》①的課外書，淡淡道：“你睡得挺好的。”
他打掃完衛生，是跟教室裏的學生一同離開的，不過他只是去上了個廁所，便坐回來，接著看他的課外典籍。
一進教室，便發現那位在他心中悄然種下一個刺的檀學姐，正趴在他同桌課桌上睡著。
檀學姐臉上遮了一本書，手中蘋果正好滾動到他課桌上，他從前門進來，順手將這裏的風扇給關了。
“那當然，不然怎麽好有力氣上晚自習呢。”檀歲清不是沒聽出談翎序話中反諷，那又如何，她照樣能回懟回去，而且她記得她好像沒招惹這人，懟她幹嘛。
那她自然也不會慣著。
明顯談翎序翻書的手頓了下，他欲再張口，卻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自那次檀歲清點評他的演講稿後，他心中便跟生了一根刺似的，一見她面，他就想懟她，每次都以惜敗告退。
“那學姐不回教室好好學習嗎？”談翎序隨口問了句，他倒沒想著再跟人懟回去，只是順著人話接了句。
這會教學樓一片寂靜，預科大樓挨著操場，能清楚聽到籃球落地，和女孩子的歡呼聲。
檀歲清側身子坐時，椅子刺耳一響，就連她自個也“嘶”了一聲。
她整個後背靠在窗戶臺上，這樣是她面對著好好端坐著的談翎序，對面的人一身夏季校服，白短袖，藏青色校褲，唯一跟她不盡相同的就是短袖立領，她是橙色，他是紅色。
此人微分碎發落在額前，也不像她弟那般遮著眉睫，恰到好處的幹凈氣息，只不過長得好看，太過抵得上冷淡的性子，過大於功。
檀歲清盯著人看幾秒，快速收了視線，她將漫畫書從桌上再次拿起，垂睫瞧著，口中隨意答著：“一直學習就能學習好嗎？弟弟都已經在尖子班坐著了，難道還要學姐告訴你，硬學是沒效果的？”
學習講究效率與方法，不是硬學硬刷題無效果，只是這般學習，根本無法進入整個花港市尖子高中裏的預科班，正如教她數學的羅老師所言：“你們一旦進入預科班，便是一只腳踏進985/211的大門，至於另外一腳是否也能邁過去，全憑三年造化。”
何況她明知羅老師今年還是高一A班班主任，不可能沒給學生普及一些激勵語。
她在明知故說，借著話嘲笑人罷了。
談翎序把《致星星》這本書，他看的那頁折上，隨後將課外書也合上，也側轉過身子，手肘往桌邊一搭，面朝檀歲清，昨兒這人接二連三的往他身上補刀。
今兒又兩句話，讓他更加不舒服，羅於老師是他班主任，哪個老師不在開學時，抽時間來說一些有力量的話，他昨晚剛聽，不用旁人來提醒他。
晚霞在天際逐漸展開成各種形狀的彩雲。
此時此刻，他只想好好的問一問，為什麽他面前的人總要說話帶刺呢。
“檀學姐，您這說話為何總針對我啊？”談翎序平靜述說，仿佛被說的不是他，而是另有其人，明明他看學姐對他同桌就可以好好說話啊。
檀歲清看漫畫看的入迷三分，她用半分回道：“好話不留給陌生人，浪費口舌。”能一句話將人噎死，就不用兩句。
剩下的六分半，她在想待會吃什麽去。
她的兩個小夥伴待會都不吃晚飯，她便只好來高一找梁歲桉，待會好一塊去吃飯，誰知道這人竟不在，肯定又去操場打籃球去了，人菜隱大。
風輕輕吹著她額前碎發，晚霞漸濃漸蔓延整間教室，落她碎發上，爍著彩繪，她正看到漫畫中的主人公釣到一條魚，歡聲笑語洋溢，她臉頰悄然浮笑，替書中人物高興，長睫眨著，像蝴蝶撲朔翅膀，長發被她束在一邊，用個淺綠色的發圈綁著，整個人就像一副霞美的畫卷。
談翎序看著眼前人垂眸看書模樣，若非他提前認識另一個檀學姐，真要覺得這人性子安安靜靜的，他聽著人毫不在意的言談，就知他再一次已失敗告終。
於彼此而言，倆人本就是陌生人罷了，檀學姐說的對，他在心中長呼一口氣，他也可以不在乎，不是嗎？
“謝謝檀學姐教誨。”談翎序淺淺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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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東西？一個連醫都還沒學的毛頭小子，給她看病。
檀歲清聽完這話，嘴角尷尬一笑，連忙擺手道：“不用不用，我等兩分鐘。”她好像再說句‘她還想要命呢’。但她沒說。
“姐，我們坐我同桌那邊。”梁歲桉環顧一圈，指了指談翎序旁邊的空閑椅子。
檀歲清壓根就不是一個願意一直站著的人，能坐著覺不站著，“嗯” 了一聲，坐下時，她餘光中，談翎序正對著聊天對話框一頓輸出。
一分鐘不到，一位年近五十的女醫生，從門外急急忙忙進來，先是擦幹手上水漬，而後才上來詢問她一通，最後告知她沒事，梁歲桉在她邊上長舒一口氣。
進醫務室是倆人，出醫務室是仨人。
談翎序跟在二人身後出來，只不過他是去往男生宿舍樓，而他身前倆人則是去往食堂，等待吃午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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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天下午，太陽已然褪去正午的灼熱，霞光四散，像滴水漣漪。
夏日傍晚，風裏依稀卷著熱意，依舊讓人難以離開教室空調。
檀歲清手中拎著一個剛洗過的蘋果，今日她不值日，晃悠晃悠的就進到高一A班窗子前，她本想找下梁歲桉，結果一整個班的人都不在，她搖搖頭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果真都是些不怕熱的孩子。”哪想她既怕冷也怕熱。
高一A班教室前後門，窗子全都敞開著，一看就是剛打掃完，一溜煙全跑了。
她咬了口蘋果，慢吞吞走到她弟座位上坐著，還真別說，自她升了高二，教室裏桌子兩兩對著坐，都好久沒曾體驗過這種前後桌的感覺了，也挺久沒有高一入學時心中浮躁了。
約莫十多分鐘後，教室內落針可聞。
頭頂風扇都是新換的，只觸涼意，未聽噪音，那顆她沒吃完的半個蘋果被她慢慢松開，滾到旁邊的桌子上，她趴在桌上邊吃邊看梁歲桉的漫畫書，不知不覺睡著，她都不知道。
教室裏有人折返回來她也不知道，只她醒來時，正吹著她頭頂的風扇不轉了，胳膊都被她自己睡麻了，臉上蓋著那本漫畫書，紅撲撲的小臉漸漸露了出來。
她睡眼惺忪，朦朧視線中逐漸有了一個穿著夏季校服的輪廓，她“蹭”地一下，就直起身子來。
‘怎麽睡著了？’她心中反嘀咕。
她弟桌子緊挨走廊窗戶，她頭正好是側在另一邊睡得，對著外頭談翎序的桌子，她把漫畫書從她臉上拿下來後，驚訝目光中，她空捏了一下自己那只被枕麻，這會兒正放在腿上的手，那顆只被她啃了一半的蘋果不知何時竟然從她手中脫落，落在談翎序的桌上。
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，談翎序什麽時候回來的，就坐在她外側，雖然這確確實實就是人家的桌子。
“你走路挺輕的。”檀歲清伸手指將那顆蘋果轉到自個身邊，順手丟進兩桌之間用膠帶貼著的塑料袋裏，她主動說了句。
談翎序此刻正翻著一本名叫的《致星星》①的課外書，淡淡道：“你睡得挺好的。”
他打掃完衛生，是跟教室裏的學生一同離開的，不過他只是去上了個廁所，便坐回來，接著看他的課外典籍。
一進教室，便發現那位在他心中悄然種下一個刺的檀學姐，正趴在他同桌課桌上睡著。
檀學姐臉上遮了一本書，手中蘋果正好滾動到他課桌上，他從前門進來，順手將這裏的風扇給關了。
“那當然，不然怎麽好有力氣上晚自習呢。”檀歲清不是沒聽出談翎序話中反諷，那又如何，她照樣能回懟回去，而且她記得她好像沒招惹這人，懟她幹嘛。
那她自然也不會慣著。
明顯談翎序翻書的手頓了下，他欲再張口，卻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自那次檀歲清點評他的演講稿後，他心中便跟生了一根刺似的，一見她面，他就想懟她，每次都以惜敗告退。
“那學姐不回教室好好學習嗎？”談翎序隨口問了句，他倒沒想著再跟人懟回去，只是順著人話接了句。
這會教學樓一片寂靜，預科大樓挨著操場，能清楚聽到籃球落地，和女孩子的歡呼聲。
檀歲清側身子坐時，椅子刺耳一響，就連她自個也“嘶”了一聲。
她整個後背靠在窗戶臺上，這樣是她面對著好好端坐著的談翎序，對面的人一身夏季校服，白短袖，藏青色校褲，唯一跟她不盡相同的就是短袖立領，她是橙色，他是紅色。
此人微分碎發落在額前，也不像她弟那般遮著眉睫，恰到好處的幹凈氣息，只不過長得好看，太過抵得上冷淡的性子，過大於功。
檀歲清盯著人看幾秒，快速收了視線，她將漫畫書從桌上再次拿起，垂睫瞧著，口中隨意答著：“一直學習就能學習好嗎？弟弟都已經在尖子班坐著了，難道還要學姐告訴你，硬學是沒效果的？”
學習講究效率與方法，不是硬學硬刷題無效果，只是這般學習，根本無法進入整個花港市尖子高中裏的預科班，正如教她數學的羅老師所言：“你們一旦進入預科班，便是一只腳踏進985/211的大門，至於另外一腳是否也能邁過去，全憑三年造化。”
何況她明知羅老師今年還是高一A班班主任，不可能沒給學生普及一些激勵語。
她在明知故說，借著話嘲笑人罷了。
談翎序把《致星星》這本書，他看的那頁折上，隨後將課外書也合上，也側轉過身子，手肘往桌邊一搭，面朝檀歲清，昨兒這人接二連三的往他身上補刀。
今兒又兩句話，讓他更加不舒服，羅於老師是他班主任，哪個老師不在開學時，抽時間來說一些有力量的話，他昨晚剛聽，不用旁人來提醒他。
晚霞在天際逐漸展開成各種形狀的彩雲。
此時此刻，他只想好好的問一問，為什麽他面前的人總要說話帶刺呢。
“檀學姐，您這說話為何總針對我啊？”談翎序平靜述說，仿佛被說的不是他，而是另有其人，明明他看學姐對他同桌就可以好好說話啊。
檀歲清看漫畫看的入迷三分，她用半分回道：“好話不留給陌生人，浪費口舌。”能一句話將人噎死，就不用兩句。
剩下的六分半，她在想待會吃什麽去。
她的兩個小夥伴待會都不吃晚飯，她便只好來高一找梁歲桉，待會好一塊去吃飯，誰知道這人竟不在，肯定又去操場打籃球去了，人菜隱大。
風輕輕吹著她額前碎發，晚霞漸濃漸蔓延整間教室，落她碎發上，爍著彩繪，她正看到漫畫中的主人公釣到一條魚，歡聲笑語洋溢，她臉頰悄然浮笑，替書中人物高興，長睫眨著，像蝴蝶撲朔翅膀，長發被她束在一邊，用個淺綠色的發圈綁著，整個人就像一副霞美的畫卷。
談翎序看著眼前人垂眸看書模樣，若非他提前認識另一個檀學姐，真要覺得這人性子安安靜靜的，他聽著人毫不在意的言談，就知他再一次已失敗告終。
於彼此而言，倆人本就是陌生人罷了，檀學姐說的對，他在心中長呼一口氣，他也可以不在乎，不是嗎？
“謝謝檀學姐教誨。”談翎序淺淺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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